沈从文先生笔下的湘西,似是湘西,那曾经如诗画般的世界,又不似湘西,是
他用笔,用想象力绘出的一个烂漫的文学王国。而那一座城,一座边城,将淳朴
和市侩隔离,将水光山色与腐烂迷离对立。
许多年前我尝去过湘西,便是想去看一看从文先生笔下的湘西,那实在是美
,美得朦胧。然而到了却发现,大失所望,也是市侩之地。而在凤凰看的故居更
是人头攒动,尤其是商店。似乎每个人手中都捧着,刚从商店买的边城。大概,
湘西也不过如此。
后来,读从文先生书读的愈来愈多,才感觉到他笔下的湘西也亦虚伊实。他
写道「」去乡已经十八年,事事物物自然都有了极大的进步,试仔细注意注意,
便见出在变化中堕落趋势。最明显的事,即农村社会所保有那点正直素朴人情美
,几几乎快要消失无余。「(《长河》,1934)恍然发现,原来他也是在追
寻些、怀念些、祭奠些什么。随着时代的更迭与发展,可能从文先生想要挽救些
什么,但无疑的,不可能了。他大抵只能用他清澈温厚的故事、玄灵古朴的笔触
,为他理想中的边城,做一个最后的怀念。
从文先生一生是动荡的。前半生贫穷,后半生又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,被迫
害至极。但他的心中,永远永远没有放下,他创造的那个桃花源。他笔下的人物
皆是人性至纯,刚直血性,而他笔下的湘西,也永远是朴讷却又浪漫,如他一样
。从《边城》《湘行散记》到《中国古代服饰研究》,他始终用那一座城要求自
己,也向世人呼唤。一个人,一座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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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0年6月22日20:29:12